好了宴席 , 温瑜先行回别院去换下那一身繁琐的朝服 , 让陈巍和李洵带着群臣先去了席上 。
南陈使者们的席位和北魏使者的席位相隔不远 , 方明达先前在大典上瞧见北魏的人时 , 就已有些憋不住了 , 这会儿落座后 , 当即脸色难看地同姜或耳语 :“ 北魏怎 t
同大梁结成了盟友 , 他们大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7“
他是个人精 , 问出这话 , 显然是也想到了姜或之前担心的问题 。
姜或和那边的北魏使者对了一眼后移开视线 , 握着酒樽低声道 :“ 先看看 , 晚些时候 , 大梁那边应会给出解释的 , 就这么和咱们毁约 , 大梁也讨不着好 。“
司空畏一把者骨头 , 前些日子暴雨 , 他又染上了风寒 , 正卧床养病 , 便只有姜或和方明达二人前来参加今日的大典 。
方明达想了想 , 还是觉得牙疼 。
他们南陈在和大梁的这场博弈里 , 几乎是一输再输了 。 原本还想着等那位王女嫁去南陈了 , 有他们南陈的王太后压着 , 她就无暇顾及大梁关内的事了 , 但对方很快又把北魏也拉入了阵营 , 后边他们若想架空温瑜手上的三州一郡 , 只怕得更加麻烦了
他忍不住道 :“ 只怕这位大梁翁主 …... 当下应称她为公主了 , 嫁去王庭后 , 还有得热闹 。“
姜或没接话 , 他环视四周 , 发现那日那嬗了他的小将依旧没在 , 心中的疑虑不禁又添了几分 。
先前的庆功宴上 , 尚且有那小将的席位 , 菡阳还亲自去敬了酒 , 这回却压根不
见人影 , 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多想 。
对方要么是被秘密安排了什么任务 , 要么 …... 就是出了什么变故 !
姜或思索着这些 , 指节忍不住在矮几上叩了叩 。
门外忽在此时传来了喧哗声 , 姜或抬眼望去 , 见是换了一身常服的温瑜前来了 , 原本还喧哗的群臣当即禁了声 。
姜或若有所思地多看了这位大梁皇女两眼 , 先前在大典上 , 她盛装祭祀 , 隔得太远 , 他只瞧着个背影 , 这会儿细看之下 , 他才觉对方比起之前所见 , 似乎更多了一份言语难以表述的沉稳 。
不仅是喜怒不形于色 , 就连威严都是收着的 , 像是锻刀一般 , 最盛的火候已过去了 , 只用小火继续淬着 , 等着出炉的时机 。
姜或头一回知道 , 在气势上被人彻底压住是这么个感觉 , 心中不由有些烦躁 。
温瑜落座后道 :“ 诸位无需拘谨 , 只管尽欢 。“
姜或给方明达递了个眼神 , 方明达会意 , 当即道 :“ 北伐在即 , 公主又得北魏一助力 , 小臣先行恭贺公主了 , 只是 …... 公主与我陈国结盟在先 , 这番又同北魏交好 ,
我陈国虽出关已久 , 却也知中原有句话叫好女不侍二夫 “, 贵梁此举 , 实叫我等不明 F
是为何意 !“
他话音方落 , 坐在温瑜侧下方的李标便已沉喝道 :“ 放肆 ! “
方明达虽知道自己这讥讽之言说出来 , 必会惹得在场的梁臣大怒 , 但让李标这一厉色呵斥 , 身上的胆气还是泄了三分 , 勉强维持着从容道 :“ 我陈国小将无礼在先 ,
此番前来赔罪 , 故才处处礼让 , 贵梁的诸多要求 , 吾王也都应下了 , 一百五十万石粮草正在入关的路上 , 然尔梁国又拉拢起魏岐山 , 不应给我陈国一个解释 7“
温瑜在底下的臣子们开口前 , 亲自回道 :“ 使臣久居关外 , 是以不曾听过纵横之术么 7“
她话中并无嘲讽之意 , 方明达面皮却一下子膜得通红 。
姜或一怔 , 接话道 : “ 公主的意思是 , 要我等同北魏协商谈和 7“
纵者 , 联弱抗强也 ; 横者 , 倚强吞弱也 。
温瑜颉首 :“ 陈国允本宫的忻 、 伊两州 , 朔边侯已割让给本宫 , 你陈国只需再如约送来那三百万石粮草 , 便算完成我大梁和你陈国的盟约 。 今日召诸位共聚一堂 , 也是想做这个中间人 , 共商三方结盟事宜 , 讨伐裴颂 。“
姜或道 :“ 条件 7“
温瑜答 :“ 朔边侯让出忻 、 伊两州 , 陈军不得动留在大梁南境的魏军分毫 , 讨伐裴颂期间 , 双方不得开战 , 所占城池多少 , 各凭本事 。“
姜或当即驳回 :“ 我南陈大军杀进关内 , 一样可夺那两州 , 无需同他魏氏谈和 。
他这话说得半分情面不留 , 温瑜面上也不见动怒 , 只问 :“ 你预计陈国大军打下忻 、 伊两州要多久 ?“
姜或道 :“ 最迟不过秋后 。
李标坐在温瑜侧下方 , 听到此处 , 已是哮笑一声 , 轻蔑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