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锦的眉头挑起来了。 临近黎明的风再次吹起卡特琳娜的头发,露出她的面容。 女孩并不丑,她是清瘦白皙的类型,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,像是倔强而轻敏的猫儿。 可这只猫儿并没有被妥善对待。 她额角的纱布,脸上的淤青,将这只高贵的猫儿摔进了尘土中,染上泥水。 这么小的姑娘,知道应该用多大力气把人打晕。 她是从哪里来的经验呢?王锦想着。 跟鹦鹉狭路相逢的时候,她选择用身体迎接鞭子。 卡特琳娜不会是那个在实践中获得经验的人,她是试验品本身。 “别看。”女孩再次低下头,长发再次垂了下来。 黑白相间的发色像是将明未明的天空,令人莫名觉得压抑。 “是…谁干的?”王锦知道自己其实不太应该问这个问题。 他来这里是为了解救古德里安,探寻鲸之港的秘密。 他没时间,也没精力去管一个小姑娘的闲事。 可他还是问了。 说不定能解决呢?大姐头这么照顾自己,作为小弟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。 大姐头面无表情:“不告诉你。” 被狠狠拒绝了啊… 王锦笑着摇摇头,向后靠在墓碑上。 他其实能猜到点端倪。 初次见面的时候,大姐头说墓碑上刻着的“卡特琳娜”,是她母亲的姓。 而她有个破烂不堪的家,有个酗酒的,暴躁的父亲。 额头这个伤口,如果是酒瓶的话…刚刚好。 脸颊上呢? 是拳头。 王锦的拳头同样微微握紧,他站起身。 畜生。他在心里想着。 “喂。”卡特琳娜伸手戳戳王锦肚子。 她身高不够,不能像抚摸其他猫猫小弟一样,摸摸王锦的脑袋。 王锦微微俯下身,女孩于是能拍到他的肩膀了。 “你个子很高。”卡特琳娜一脸认真,“但我仍然是大姐头。 “所以,我照顾你,而你应该少管我。” “嗯…”王锦叹了口气,缓缓点头。 “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别做多余的事。”卡特琳娜闭上眼睛。 天要亮了,黎明特有的曦光仿佛能灼伤她那猫眼般的眸子。 “你连饭都吃不饱,没办法帮我的。”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,大姐头沉默几秒,又补上了一句。 是因为这个吗。王锦揉揉空荡荡的肚子,无奈地笑笑。 大姐头是通过能不能吃饱,判断一个人强弱的。 在她眼中,王锦是跟其他流浪猫没有区别的,无家可归,食不果腹的小弟。 这段奇妙的关系中,王锦反而成了被包容照顾那个。 被一名一米二的姑娘。 “走了。”卡特琳娜站起身,对王锦挥挥手。 这次不需要小弟送她回家了。 再过几十分钟,前来换班的监狱看守就会发现异常,王锦会成为通缉犯。 通缉犯同样对大姐头挥挥手,转身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。 要开始了啊,崭新的一天。 —— 扑通! 破败腐烂的小屋中,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从沙发上跌落下来。 或许是因为摔落的疼痛,或许是噩梦让人心脏狂跳,他下意识伸手,想要寻求酒精的慰藉。 空的,空的,还是空的。 空荡的酒瓶碰撞在一起,叮当作响,像是葬礼上的丧铃般令人心烦。 男人用仅剩的唾液湿润了嘴唇与喉咙,“阿奴列!阿奴列!该死…你去哪了?” 没人回应。 房屋空空荡荡,不只是酒,就连女儿都离他而去了。 “妈的…还有什么靠得住…还他妈有什么…” 男人挣扎着在地上扭动。 终于,终于。 他在沙发底下找到了前天喝剩的半瓶啤酒,那早已经变质的液体成了他的保命灵药,他小口小口地品尝着,随即是毫不顾忌的畅饮。 “只有酒靠得住!”酒瓶彻底空掉,男人发出浑浊的低吼。 要是能用女儿换酒的话… 嘎吱。 “我回来了。” 门被轻轻推开,黑白色头发的女孩俯下身,准备